仁寿宫渐渐走空了,张拙一直等着所有人离去才拉着陈迹往外走,经过太子身旁时他死死拉住陈迹,不让其与太子交谈。
两人身后,小太监们拿着长长的铜条,将一盏盏蜡烛按灭。这座辉煌的宫殿,一点点陷入黑暗之中。
照在太子身上的光,也一点点消失,直到被黑暗吞没。
……
……
两名小太监提着两盏宫灯走在前面,陈迹与张拙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。
穿过肃静寂寥的红墙灰瓦时,陈迹忍不住回头朝钟粹宫与景阳宫的方向看去,视线却被一座解烦楼严严实实的遮挡着。
张拙站在原地等他,等他看完才继续往前走。
两人出了午门,沿着宫道出端门,再出承天门。走过漫长的朱红宫道,就像走出一个深海漩涡,那个漩涡拉扯着每一个人,需要有极大的定力才能挣脱。
张拙侧脸看向陈迹,嘴里调侃道:“你胆子也太大了,万一陛下不应你,你岂不是要被推出午门之外斩首?”
陈迹看着京城的夜色:“这不都是张大人教我的吗。”
张拙乐呵呵笑道:“我可没教你赌命,说说,你哪来的底气赌陛下会出面保你?”
陈迹想了想回答道:“自古帝王最在意三件事,一个是银子,一个是人,一个是谁在惦记他的御座,其余的都不重要。陛下用徐阁老是因为他能帮陛下赚银子,如今他启用张大人也是这个道理。想来张夏应该已经将王家的银子送去内库了,有银子便好说话一些。”
“其次,陛下将世家大族视为隐患,有人将刀子递到他手边,他没有拒绝的道理。”
还有一个原因陈迹没有说出口,但那才是最最关键的。
张拙背负着双手在承天门外站定:“你说得对,但也不全对,六万两多吗?多。在户部,它是边军将士十日粮饷,需精打细算;在兵部,是五百门铳炮;在民间,它是八县农民血汗凝结的催命符。但在内帑,它还不算什么。”
张拙乐呵呵笑道:“这件事背后可不止六万两银子,顺天府尹空出来的缺,就值六万两银子。”
陈迹好奇道:“这么直白?”
张拙斜睨他一眼:“你可知当今工部尚书是怎么升上去的?他前年给陛下献了八万两白银的‘万寿金’,没多久就迁升工部尚书。当然,没多少人看得起他就是了,这八万两白银也只能让他坐尚书位置三年过过瘾。”
“再说抄没王家,王重在顺天府尹任上待了九年,又暗中蓄养匪患,这可是头肥羊。解烦卫定要将其敲骨吸髓,便连他王家女眷也要在教坊司里卖个好价钱才是。”
陈迹又问道:“为何方才张大人暗示我止于王家,拿陈家二房开刀岂不是更好?”
张拙没好气道:“陛下眼里又不是只有银子,他还要留着陈家二房掣肘大房呢。这些年陈阁老支持太子,二房便一直暗中讨好福王,早已势同水火。我等要是帮陈阁老除了二房,陈阁老怕是做梦都要笑醒。”
陈迹若有所思:“那个福王……”
张拙站在承天门外的长安大街上感慨道:“福王是个聪明人啊,起码比太子聪明多了。今晚他但凡做错一件事,都不会有好结果。”
陈迹诚恳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张拙捋了捋胡须:“其一,《中庸》有云,至诚如神,他不在陛下面前撒谎便是保命之道。其二,他进宫之前就把福瑞祥铲得干干净净毫不留恋,银子老老实实上交。其三,撒泼打滚自毁形象。这世上哪有失仪的帝王?他不过是表明自己没有争储之心,自绝国储之路罢了。至于太子,狠辣有余,聪慧不足。”
陈迹点点头。
张拙看向他:“你倒是个狠人,陛下都不打算理会陈问仁那蠢货了,你还要赶尽杀绝,你怎么敢向陛下张这个口的。”
陈迹认真道:“张大人,人们通常会喜欢自己帮助过的人,而不是帮助过自己的人。让我欠陛下一个人情,并不是一件坏事。”
张拙朗声大笑:“终于像个京城人了!”
他话锋一转:“只是你这么一闹腾,外城的生意可就赚不到多少银子了。”
陈迹转头看去:“怎么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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